說起清朝的瓷器,不得不提的自然是康雍乾三代。不同于康熙朝瓷器的端莊,也與雍正朝瓷器的淡雅有異,乾隆朝瓷器則呈現(xiàn)出繁縟的面貌。
在乾隆朝瓷器中,彩瓷占有極高的比例,琺瑯彩、粉彩等瓷器,都達到了藝術(shù)上的新高度。清代的歷史,發(fā)展到乾隆朝,可謂迎來了它空前絕后的巔峰。藝術(shù),在一定程度上是特定的時代氣息與時代心態(tài)的折射。如果說透過鋪采摛文的漢賦,所見到的是大漢之風;透過唐代所推崇的膨脹的美,所見到的是盛唐氣象。那么,在乾隆朝瓷器的亂花繽紛之下,我們所能夠窺見的,大概是清中期足以睥睨古今的盛世圖景。
琺瑯彩
琺瑯彩,又稱瓷胎畫琺瑯,是清代皇室自用瓷器中最具特色,釉上彩瓷中最為精美的彩瓷器,m瑯彩集中西風韻于一身,盡顯皇家身份的高貴與榮華。乾隆琺瑯彩瓷是清代康,雍,乾三代琺瑯彩瓷中最為精美的巔峰之作。
琺瑯彩纏枝蓮紋雙連瓶,清乾隆,現(xiàn)藏于北京故宮博物院
琺瑯彩纏枝蓮紋雙連瓶,瓶體雙身連體式,洗口,束頸,溜肩,圓鼓腹,下腹內(nèi)收,圈足微外撇。附蓋,蓋鈕、邊及口均涂金彩。瓶里和足內(nèi)施豆青釉。瓶外通體以藍紫兩色為主體進行彩繪,左右兩邊由蓋至足色彩相互交錯,并用軋道工藝,其上繪黃、白、綠、紅等折枝花。外底署青花“大清乾隆年制”單行六字篆書款。此瓶設(shè)計精巧,造型秀美,在軋道色地上繪花卉圖案有銅胎畫琺瑯之效果。
琺瑯彩開光山水詩句瓶,清乾隆,現(xiàn)藏于北京故宮博物院
琺瑯彩開光山水詩句瓶,蓮花口,束頸,溜肩,圓腹,足微外撇?趦(nèi)施松石綠釉。通體有多層裝飾:頸及脛部為蕉葉紋、如意頭、夔龍等凸印彩飾,腹部以豆青釉加金色乳釘紋為地,有四開光,內(nèi)繪景州開福寺塔和周圍的山景及墨彩隸書乾隆御制詩。其中一首名《河間道中》:“問風略悉農(nóng)桑候,覽古欣過禮樂邦。毛氏詮詩真詣獨,獻王得士果無雙。韶開邨店春光靄,雪化溪橋野水淙。憶我書齋訂經(jīng)義,幾多景仰在明窗。”鈐“乾隆宸翰”、“惟精惟一”兩方朱文篆書印。瓶底部青花篆書“大清乾隆年制”三行六字款。此瓶用多色琺瑯彩與粉彩結(jié)合繪紋飾,在裝飾手法上集軋道、凸印及彩繪等數(shù)種裝飾工藝于一身,充分反映出乾隆朝高超的制瓷水平。
琺瑯彩勾蓮紋象耳瓶,清乾隆,現(xiàn)藏于北京故宮博物院
琺瑯彩勾蓮紋象耳瓶,撇口,短頸,圓腹,圈足。內(nèi)施松石綠釉。外壁以金彩繪7道弦紋,肩部兩側(cè)對稱置鎏金象耳銜環(huán)鋪首。主題紋飾為金彩錦紋地上繪寶相花紋。圈足內(nèi)施松石綠釉,署青花篆書“乾隆年制”雙行四字款,外圍青花雙方欄。此瓶裝飾繁縟華麗,體現(xiàn)了乾隆晚期瓷器的裝飾風格。乾隆晚期的琺瑯彩工藝多采用百花地、色地軋道及仿鎏金工藝,與雍正白胎琺瑯彩清新典雅的風格形成鮮明對比。
粉彩
粉彩瓷是琺瑯彩之外,清宮廷又一創(chuàng)燒的彩瓷。在燒好的胎釉上施含砷物的粉底,涂上顏料后用筆洗開,由于砷的乳蝕作用顏色產(chǎn)生粉化效果。早在清康熙年間,粉彩作為瓷器釉上彩繪藝術(shù)已開始了萌芽;到雍正時期,已趨成熟,并形成粉彩裝飾的獨特風格;乾隆時期粉彩已非常興盛。粉彩的藝術(shù)效果,以秀麗雅致,粉潤柔和見長,這與潔白精美的瓷質(zhì)分不開,它們相互襯托,相映成趣,有機地結(jié)合起來。
粉彩嬰戲圖壯罐,清乾隆,現(xiàn)藏于北京故宮博物院
粉彩嬰戲圖壯罐,直口,短頸,筒形腹,圈足,附蓋。罐內(nèi)壁與圈足內(nèi)施松石綠釉。外壁以粉彩嬰戲社火圖為主題裝飾,邊飾紫地軋道粉彩仰覆如意云頭紋。圖中嬰孩在園景中有的舉燈、騎馬,有的敲鼓、打镲、吹號,有的舉獅戲球、燃放爆竹,一派喜氣洋洋、熱鬧非凡的場面。外底署紅彩篆書“大清乾隆年制”三行六字款。
嬰戲圖在唐代長沙窯瓷器上已經(jīng)出現(xiàn),至宋、金時期磁州窯枕面上多見。唐、宋、金瓷器上的嬰戲圖主要反映民間生活場景,人物、動作、場景單一,系民窯產(chǎn)品。明代這種喜聞樂見的紋飾被官窯瓷器吸收采納,將表現(xiàn)人物與場景擴大,發(fā)展至清代逐步成為官窯瓷器上的一種程式化的象征圖案,寓意喜慶太平。
霽藍釉描金地開光粉彩花鳥紋方瓶,清乾隆,現(xiàn)藏于北京故宮博物院
瓶呈四方委角形,口微撇,長頸,直腹,四方委角外撇圈足。瓶內(nèi)施松石綠釉。瓶外通體霽藍釉描金纏枝蓮紋地裝飾,頸、足部各飾描金樹葉紋一周。瓶腹四面均有長方形留白開光,其內(nèi)以粉彩分別描繪鴛鴦蓮花圖、桃花雀鳥圖、文竹螳螂圖和牡丹菊花圖。瓶足內(nèi)施松石綠釉,外底署礬紅彩篆書“大清乾隆年制”三行六字款。
此器造型為方形委角,成型工藝復雜,燒造難度頗大。開光內(nèi)圖案設(shè)色淡雅,與霽藍釉描金地形成鮮明的對照,相得益彰。
黃地粉彩勾蓮紋大尊,清乾隆,現(xiàn)藏于北京故宮博物院
黃地粉彩勾蓮紋大尊,撇口,短頸,溜肩,腹部下垂豐滿,圈足外撇。尊內(nèi)施松石綠釉。外壁通體以黃釉為地,以粉彩描繪勾蓮紋。圈足內(nèi)施松石綠釉,外底署青花“大清乾隆年制”六字三行篆書款。
此尊形體碩大,色彩華麗,顯示出乾隆朝瓷器典型的侈華和綺艷之風氣。其腹部的勾蓮紋俯仰、向背、聚散、飄逸,姿態(tài)各異。勾蓮紋源自西方,在佛教文化中運用頗多,后來逐漸演變?yōu)樵⒁饷罎M幸福的吉祥紋飾,是清代乾隆朝瓷器上的典型紋樣之一。
霽藍地描金粉彩詩句花卉紋大瓶,清乾隆,現(xiàn)藏于北京故宮博物院
霽藍地描金粉彩詩句花卉紋大瓶,撇口,長頸,六瓣瓜棱形腹,圈足。內(nèi)外施白釉。外口部、頸部及近足處為霽藍釉描金彩纏枝萬福地與如意云頭紋、卷草紋、回紋。腹部三組折枝花卉與乾隆御制詩句相間排列,詩句以墨彩書寫,末尾鈐“乾隆” 、“宸翰” 、“惟精” 、“唯一” 、“比德” 、“朗潤”六枚礬紅彩篆體閑章。圈足內(nèi)施白釉。無款識。
此瓶形體高大,制作難度之大體現(xiàn)了當時御窯制瓷工藝技巧之高。瓶體裝飾詩畫間錯有序,設(shè)色華麗,頗具情趣。(北京故宮博物院徐。
斗彩
斗彩又稱逗彩,漢族傳統(tǒng)制瓷工藝的珍品。創(chuàng)燒于明朝成化年間,是釉下彩(青花)與釉上彩相結(jié)合的一種裝飾品種。明 沈德符《敝帚軒剩語》中說:“本朝窯器用白地青花,間裝五色,為今古之冠,如宣品最貴,近日又重成窯,出宣窯之上。”
斗彩勾蓮紋“壽”字葫蘆瓶,清乾隆,現(xiàn)藏于北京故宮博物院
斗彩勾蓮紋“壽”字葫蘆瓶,小口,短頸,通體飾斗彩纏枝蓮紋,并飾紅蝠、篆體“壽”字紋,象征福壽綿長。圈足內(nèi)施白釉。外底署青花篆書“大清乾隆年制”三行六字款。
雜釉彩、素三彩
彩瓷除斗彩、五彩瓷器以外,尚有金彩、礬紅彩、綠彩、醬彩、黃地綠彩、綠地黃彩、黃地紫彩、紅地黃彩、黃地紅彩瓷器等,習稱雜釉彩瓷。在雜釉彩瓷的基礎(chǔ)上,還出現(xiàn)一類在一件器物上同時使用三種以上釉彩裝飾但不含紅彩的瓷器,習稱素三彩。雜釉彩和素三彩均屬于低溫釉彩。
黃地青花纏枝花紋轉(zhuǎn)心瓶,清乾隆,現(xiàn)藏于北京故宮博物院
瓶撇口,短頸,扁圓腹,圈足外撇。內(nèi)壁施松石綠釉。外壁通體以黃地青花裝飾?谘叵吕L卷草紋,頸部繪仰蕉葉紋及圓點紋,肩部繪回紋及如意云頭紋。腹部上、下繪纏枝蓮紋,中部為鏤空仰覆勾蓮“T”字形紋。瓶內(nèi)套一小瓶,與外瓶口部相連,可以轉(zhuǎn)動。小瓶以紫紅彩為地,上繪梅樹一株。圈足內(nèi)施松石綠釉,署青花篆書“大清乾隆年制”三行六字款。
此瓶中部鏤空,上下互不相連,可作微小移動,但不能拆開。這種工藝被稱作“交泰”,寓意“上下一體,天下太平,萬事如意。”經(jīng)查唐英奏折,可知乾隆八年(1743年)督陶官唐英和協(xié)造之催總老格曾“新擬得夾層玲瓏交泰瓶等共九件,謹恭折送京呈進”。此交泰轉(zhuǎn)心瓶當為其中的一件。這是唐英為討乾隆皇帝的歡心而“自行擬造”的。
轉(zhuǎn)心瓶為乾隆時的創(chuàng)新品種,其造型新穎奇巧,工藝水平極為高超。
各種釉彩大瓶,洗口,長頸,長圓腹,圈足外撇。頸兩側(cè)各置一螭耳。器身自上而下裝飾的釉、彩達15層之多。所使用的釉上彩裝飾品種有金彩、琺瑯彩、粉彩等;釉下彩裝飾品種有青花;還有釉上彩與釉下彩相結(jié)合的斗彩。所使用的釉有仿哥釉、松石綠釉、窯變釉、粉青釉、霽藍釉、仿汝釉、仿官釉、醬釉等。主題紋飾在瓶的腹部,為霽藍釉描金開光粉彩吉祥圖案。
清代乾隆時期歷時60年,是封建社會發(fā)展的太平盛世。此時,由于乾隆皇帝嗜古成癖,對瓷器情有所鐘,再加之督陶官唐英對景德鎮(zhèn)御窯廠的苦心經(jīng)營,一大批身懷絕技的名工巧匠匯集于景德鎮(zhèn),致使御窯廠的瓷器生產(chǎn)無論在數(shù)量還是質(zhì)量上都達到前所未有的境界。特別是各種新奇淫巧的制品層出不窮,其工藝技術(shù)之高可謂鬼斧神工。這件各種釉彩大瓶,集各種高溫、低溫釉、彩于一身,素有“瓷母”之美稱,集中體現(xiàn)了當時高超的制瓷技藝,傳世僅此一件,彌足珍貴。
松石綠地礬紅彩云蝠紋葫蘆瓶,清乾隆,現(xiàn)藏于北京故宮博物院
松石綠地礬紅彩云蝠紋葫蘆瓶,小口,短頸,上腹較小,下腹較大。束腰。圈足。瓶內(nèi)施松石綠釉,外壁松石綠地礬紅彩云蝠紋裝飾。圈足內(nèi)施松石綠釉,外底中心留白,礬紅彩單方欄內(nèi)署礬紅彩篆體“大清乾隆年制”六字三行款。
葫蘆形瓶是中國古代陶瓷中的傳統(tǒng)造型,葫蘆的多籽與纏繞的藤蔓被人類賦予多子多孫和延綿不斷繁衍的含義。葫蘆也是道教的圣物,既是通往仙境的法物,也是存放金丹的容器。瓶上的“紅蝠”與“洪福”諧音,寓意“洪福齊天”。
此瓶造型飽滿端莊,無論是紋樣還是造型均反映了乾隆時期對“福文化”的理解和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