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崇文區(qū)東花市北里東區(qū)有一座名為“睦明堂”的古瓷標本博物館。在這座博物館里,收藏了包括宋代的汝、鈞、官、歌、定五大名窯在內(nèi)的瓷器殘片。盡管瓷片殘缺不全,但它們依然具有標本的價值和歷史的意義。這座瓷片博物館的創(chuàng)辦人之一白明,已經(jīng)在這里舉辦了“汝窯瓷片展”、“明清陶瓷展”等系列活動。
和任何不風(fēng)魔不成活的收藏愛好者一樣,在建博物館之前,白明住的兩居室樓房,除了吃飯睡覺和孩子寫作業(yè)的地界,到處堆的是瓷片;走路時,兜里也裝著一塊新淘換來的瓷片;睡覺時,枕頭邊也擺著兩塊瓷片。一晃玩了20多年的瓷片收藏,白明的瓷片藏品不論從數(shù)量,還是從種類和品質(zhì)上來說,已經(jīng)達到可觀的規(guī)模。這個可觀的規(guī)模,用白明的話說,“能用瓷片串起中華千年的文明”。“玩家們都知道,我們的文物只有千萬分之一的遺存,留下來的少之又少,能買得起整器的更少。我買不起陶瓷瓶,才玩起了陶瓷碎片?删褪撬槠,上面也寫著老祖宗的故事。”
近幾年,隨著收藏逐漸成為投資領(lǐng)域一項炙手可熱的產(chǎn)業(yè)。以前在人們眼里不以為意的碎瓷片也搖身一變成為“國之重寶”。高額的回報讓很多盲從其實不明就理的普通百姓身陷其中。“我親眼看到一個快退休的同事在單位門口上當受騙,花了幾千塊的血汗錢從別人手里買下一件假貨,當時我的感覺就是欲哭無淚。” 字串8
玩了幾十年瓷片的白明決定給希望通過買賣古玩一夜暴富的人潑點兒冷水,也給那些指望通過坑蒙的圈里人澆點熱水,隨即,他寫下了《打眼》。“收藏是門學(xué)問,背后要靠文化、歷史、考古的知識做支撐。急功近利的人肯定要上當。”
寫過《打眼》后,白明依然覺得好像少了點什么。在隨后的時間里,他寫了《片面之瓷》。“《片面之瓷》算是《打眼》的延續(xù)吧,不過觸動點不太一樣。寫《打眼》是為了給大家伙兒提個醒!镀嬷伞肥怯X著大家在收藏之余,應(yīng)該多看看藏品背后的歷史。”話到這,他說起子尤。
“子尤活著的時候,我在醫(yī)院曾見過他幾面。我和他聊瓷片故事,當時,我送了他一塊明代的瓷片標本。我說,他碰著這500多年前的瓷片,就是碰著了真正的歷史。他說了一句:‘以見知隱,以往知來。’當時我還不知這句話出自墨子,但真把我擊中了。這話說出了我多年來力求要去‘拼對文明碎片’的‘終極’目標。子尤離世時,我把一枚有近900年歷史的宋代汝窯瓷片放在他身旁,我覺得他的生命配得上那份純潔的天青色。最主要的是,感謝他讓我更深地理解了做這件事的意義。”
談及碎瓷片的商業(yè)意義,白明說:“碎瓷片為越來越多人重視,這是好事,而且瓷片做成的各種工藝品也造價不菲,但我特別反對的是過度浪費。如果你說為了用碎瓷片造棟樓,把成批的整瓷都砸爛了,我會覺著心痛。這和錢沒關(guān)系,只是覺著這不是在造樓,而是在浪費資源。”聯(lián)想到他曾見到的高價進口瓷器,白明不無唏噓地說,“中國人掠奪式地使用資源并沒有帶來品質(zhì)的提升,相反,我看到仍然還用著老祖宗留下的技法燒出的瓷器在海外便宜得不能再便宜,而外國的瓷器在中國搖身一變就是大價錢。”
過度浪費、收藏?zé)岬某霈F(xiàn)無一不與中國人的從眾心理有關(guān),過度地在某一領(lǐng)域、某一行業(yè)的大力投入常常讓這一類的新生事物呈現(xiàn)出濫俗狀態(tài)。
“對于所有的跟風(fēng)起哄現(xiàn)象,我以為‘俗’是正確的。但這個‘俗’是‘通俗’,不是‘庸俗’。‘通俗’是至高無上的。比方說,郭德綱的相聲是通俗的,后面一大群‘綱絲’追著去通縣看他說相聲,這就是庸俗。出現(xiàn)所謂的‘濫’,是因為很多人先不管自己懂不懂,明不明白,都先搶著玩一把。這樣的心態(tài),不上當都難。瓷片之樂變成了瓷片之痛。” 字串9
但白明認為,在未來,瓷片的收藏還會走向一個高峰。一是整器越來越少;二是一枚瓷片就可以滿足人們獵古之心或是懷舊的情緒?“這些‘文明的碎片’,不是作秀的碎瓷爛瓦。它們是能夠帶領(lǐng)現(xiàn)代人‘以見知隱,以殘窺整’的真的歷史”。 字串9
·個人簡介·
白明,人稱“片兒白”,1958年出生,回族,收藏家白夢璋的孫子。目前,為北京收藏家協(xié)會會員、民營北京睦明堂古瓷標本博物館館長以及北京出版社出版集團北京電子音像出版社副總編輯。 字串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