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銅川這個陶瓷之鄉(xiāng),做瓷器并不稀奇,但像宋小虎那樣,潛心研究陶瓷窯變技藝的人卻不多,而在研究中取得成績的更少。他的耀州窯變與眾不同,器形飽滿、造型別致,有的似銀漿綻出,有的似兔毫般紅潤油亮,有的似山水畫濃妝淡抹,有的似傍晚的霓虹流光溢彩,文化氣息濃郁。近日,記者走近宋小虎,帶您一起去探訪他的“窯變”世界。
瓷器在燒制過程中,由于窯內(nèi)溫度、燒成氣氛發(fā)生變化導致其表面釉色發(fā)生的不確定性自然變化,獲得預想不到的特殊效果,故名窯變。《稗史匯編》認為:“瓷有同是一質(zhì),遂成異質(zhì),同是一色,遂成異色者。水土所合,非人力之巧所能加,是之謂窯變。”《古物指南》、《陶成記事碑記》中,則進而將“人巧”所為的釉色變化,增加進了“窯變”之中!毒暗骆(zhèn)陶錄》認為:“窯變之器:一為人巧,二為天工。其由天工者,火性幻化,天然而成……;其由人巧者,則工故以釉作幻色物態(tài),直名之曰窯變。”
窯變作品猶如自然界中一件物品而難以尋求雷同。那么什么是“耀州窯變”呢?宋小虎紹說,窯變不外兩種情況:一是窯病,二是窯寶。火候釉水恰好,則完美之器十有七八。又有窯變一種,因窯火精華凝結(jié),偶然獨鐘,天然奇色,光怪可愛,是為窯寶。”概括起來說,“入窯一色,出窯萬彩,經(jīng)爐火的洗禮,開窯后得到的產(chǎn)品,在色、彩、形、音、質(zhì)等方面發(fā)生引人注意的特異變化,既說不出原因又不能在生產(chǎn)中重復其結(jié)果者都稱之為窯變”。窯變其工藝技術要求很高,燒制難度極大,成品率很低,自古行語,‘十窯九不成’,得之不易,珍貴,市場熱捧,收藏火爆。俗語有“窯變無雙”,可遇而不可求。通俗來講,就是用傳統(tǒng)的耀州窯手法制作的瓷器在燒制過程中,絕大多數(shù)瓷器燒出來都是期望的色彩,是正常的一種顏色,而只有少量的色彩變了,燒出了與不同的效果,這種變化就稱之為耀州窯變。這種不經(jīng)意間“燒變了的顏色”在他看來,反而使得傳統(tǒng)瓷器多了許多可供雅賞的美學元素。
宋小虎生于古老的瓷都——耀州,自幼深受當?shù)赜凭么伤噦鹘y(tǒng)影響,博覽群書,遍訪名師大家,注重瓷藝傳統(tǒng)傳承,又獨具創(chuàng)新。當兵回來,宋小虎搞過黑陶、木版畫、石雕、木雕、牛皮畫等都取得了不俗的成績。上世紀90年代末,他還給一些陶瓷作坊設計造型,曾經(jīng)支付給他300元設計費的一個造型卻為對方帶來12萬元的經(jīng)濟效益。看到這些,朋友就勸他,別再給別人設計造型了,你自己完全可以申請專利,大家給你幫忙湊些錢,你辦個陶瓷廠吧。2004年,在耀州區(qū)寺溝鎮(zhèn)方巷口村,熱愛陶瓷的宋小虎在朋友的幫助下建了一個小窯,在三分地的小作坊里開始了自己的艱難創(chuàng)業(yè)。當時為了打開局面賺錢,他什么活都接,從未做過生意的他也遭遇了種種挫折,走了很多彎路,自己的創(chuàng)意被模仿,按要求做的訂單卻被客人拋了貨……
當時,一個幾十元的倒流壺利潤僅有幾塊錢,一些作坊為了以低價吸引人,不斷降低品質(zhì),面對惡性競爭,宋小虎知道,這樣下去自己的青瓷小作坊肯定生存不下去,于是他就不斷翻閱資料,知道了窯變被收藏界不斷追捧的消息,看到耀州窯歷史上也曾有過為數(shù)不多的窯變,他想,為什么不能在傳統(tǒng)耀州窯變的基礎上滿足現(xiàn)代人的審美需求,把它做得更亮麗?便動了自己燒制新時期耀州窯窯變的念頭。從此后他對這方面的信息非常留意,在燒瓷過程中也開始了對窯變的實驗。2008年,他千方百計貸款3萬元,從方巷口村搬到新址就專心研究窯變,從泥料配比、釉料配比等方面開始摸索。高溫色釉極難控制,釉料的些許差別,窯內(nèi)溫度、氣氛的稍微改動,都可能影響釉色的成品效果。宋小虎又投入巨資突破工藝技術瓶頸,大膽創(chuàng)新,于2009年成功研發(fā)燒制出耀州失傳已久的古代名貴釉兔毫釉、油滴釉、豇豆紅釉、狼紅釉以及烏金釉等,取得了多項殊榮。
提起窯變的燒制經(jīng)歷,宋小虎說,那是他最艱難的一段時光。作為莊稼人,家里五口人全憑他種地為生,可那時為了搞窯變,他放棄了種地,全家人頓時失去經(jīng)濟來源。為了搞窯變,宋小虎把全部的精力和資金投入試驗,因為經(jīng)濟的窘迫,兩個成績優(yōu)異的孩子艱難地讀到初中畢業(yè)后就輟學了,直到2012年,宋小虎才又把23歲的兒子送到景德鎮(zhèn)去學習陶藝。家里最困難的時候,孩子跑了幾家連一袋面錢都借不到,提起這些過往的艱難,宋小虎忍不住兩股熱淚奪眶而出。
宋小虎說,人人都想搞窯變,但沒有幾個人有這樣的膽量,因為十窯九不成,直到今天自己的成功率依然不高。一窯放四五十件瓷器,普通窯變頂多能出五六件,精品幾窯才能出一件。那些被淘汰的窯變瓷器全部被砸碎?粗@些品相還不錯的次品被砸掉,朋友覺得可惜,便想討來放在家里,可宋小虎覺得不成功的作品決不能留下,不斷拒絕后,一些朋友對他寧可砸掉也不愿送做人情的執(zhí)拗想法非常不解,甚至感到生氣。
經(jīng)過了長時間的積累,2012年6月,宋小虎終于迎來了轉(zhuǎn)機,他投入100多萬進行研發(fā)的窯變產(chǎn)品逐漸在市場上有了影響,現(xiàn)在不斷有來自西安等地市的客人向他提前預訂,一開窯窯變瓷器就被搶購一空。由于走的是高端路線,目前他的窯變精品售價約五六萬,最便宜的也在千元以上,他的耀州雅賞陶藝有限公司年營業(yè)額約40多萬元。目前釉色品種已經(jīng)有銀漿天目釉、兔毫釉、醬釉、油滴釉、豇豆紅釉、狼紅釉等十多個。其中,“耀州天目釉瓷”獲銅川市2011年度科學技術進步二等獎,填補了當代耀州窯和陜西古瓷研究空白,得到陶藝家和古瓷研究專家的贊譽,其工藝申報國家專利12項,作品進入中國當代陶藝家高端藝術平臺。他本人也被評為耀州區(qū)名民間藝人,銅川市工藝美術大師,中國當代陶藝家等稱號,享受耀州區(qū)政府津貼,其作品被銅川市旅游開發(fā)公司確定為旅游高端禮品并被河南鈞官窯址博物館、人民大會堂等地收藏。